校園惡霸
Bullies on campus
執筆者：林慧娟 Ruth Lin, LMFT
出版日: 10/2010
(之一)
開學後，常常會收到關於惡霸欺凌的案件，歐巴馬總統也在九月十四日於費城Julia R. Masterman學校，對全國五至十二年級的學生發表開學演說，呼籲美國的學生不要理會存在於學校課室間會嘲弄人的惡霸，大家要以仁慈和尊敬彼此相待。他說，人生的美麗部分來自於彼此的不同。這一席話也期勉學子要自重人重。
惡霸的行為基本上分為三類，言語，心理和肢體三方面。言語方面如口頭威脅，口出惡言，嘲弄、辱罵、輕蔑的話語。心理方面包括散佈不實傳言，挑撥離間。肢體方面如拳打相向，推撞，侵占個人物品等。根據美國NIH去年的研究，青少年學生在被調查之前的兩個月內，估計約有20%的人至少受過一次身體的霸凌，53%的人受過語言霸凌，51%的人遭受過社會霸凌(被他人排斥)，13%的人經常受到電子(網路、電話)霸凌。
有一個比較極端、轟動一時的惡霸欺凌例子，去年有一位15歲的高一新生普林斯(Phoebe Prince)，剛從愛爾蘭搬到麻州西部的南哈德利市，她從九月開學就被九名青少年欺負，在被強暴、當面以及在網上欺負、不停地跟蹤和騷擾數月後，無法繼續上學，於今年一月自殺身亡。這是一則駭人的新聞，惡霸的行徑可以嚴重到致人於死的情況。
小強是一位剛從亞洲移民美國的初中生，和一般同齡的孩子相較，小強比較矮小，再加上是新移民，英文不能朗朗上口，很快就被幫派份子盯上，剛開始惡霸取笑小強帶有口音的英文，學他的走路樣子，拿走他的書包，後來越來越嚴重，常常一群人在下課放學的時候跟蹤小強，戲弄小強，故意推倒他，撕他的作業，甚至羞辱他要他當眾脫褲子，並且威脅他若聲張，就會要他好看。小強非常害怕，回家也不敢告訴父母，後來是因為小強不敢去上課，用了許多不同的理由來搪塞父母，理由用盡了，醫生也看了，父母開始覺得奇怪，後來盤問之下，小強才把被欺負的事情全盤說出，而父母也礙於英文不好，不曉得如何表達和學校溝通，又是新移民，沒什麼朋友，事情一再延宕，直到小強母親告訴一位剛認識的朋友，事情才開始有曙光，因著朋友的幫助，開始向學校，相關單位尋求幫助。
上述二個例子，普林斯和小強有幾處共同點：都是剛到新環境，是新移民，惡霸欺凌一段日子後才曝光，二人到後來都不敢去上學等。
被惡霸欺凌後的孩子一般有一些行為上的表徵，父母要稍加注意，特別是剛換新環境，如換新學校時，父母要特別留心。當孩子突然變得消極，畏縮，情緒不穩定，常生氣，無緣由地經常哭泣，找理由不去上課，像經常地抱怨肚子痛，頭痛，牙齒痛，而又找不到原因時，或是抱怨老師同學不好而不要上課，或身體有不明原因的瘀紫，成績突然退步，有些孩子甚至會在言語上表示憤世嫉俗，或說自己沒用的話‧‧‧等，父母在注意到上述警訊時，一定要和孩子好好談談，問出緣由，採取適當措施，才可以放心。〈待續〉
(之二)
上文提到，校園惡霸欺凌在美國非常普遍，也提到父母要多加注意被惡霸欺凌的孩子有的一些行為表徵。
哪些孩子 容易被欺負
惡霸也特別喜歡找一些有某些特質的小孩，如上文提到的二個例子，孩子都是新移民，孩子初到新國家，新環境，除了言語不適應，聽不懂，不擅表達，或是帶有口音的英文外，還有朋友少，或甚至沒有朋友，這些都很容易讓孩子成為校園惡霸的欺凌目標。有時華人新移民的孩子名字不好唸，或是惡霸故意用中文名字的諧音來挑釁惹爭端。弱勢的人，如少數族裔，過於肥胖的人，或是太女性化的男孩，也是惡霸喜歡找的對象。惡霸也喜歡找一些缺乏自信心或是傲慢不可一世的學生，因為缺乏自信心的孩子好欺負，不會反抗，不懂得為自己爭取利益，滿足了惡霸仗勢欺人的控制慾，而傲慢不可一世的學生平時目中無人也易遭惡霸的討厭，容易被惡霸修理。惡霸還喜歡找一些標新立異的人，太過特殊的裝扮或外表，很容易招來一些不必要的注意力，引起惡霸的譏笑或鄙視而遭來麻煩。還有就是被惡霸欺負時反應太過激烈也容易造成反效果，因為如此一來惡霸更加覺得刺激有趣，容易變本加厲。
惡霸的成因與後果
至於惡霸為什麼會成為欺負弱小的霸凌者，一般認為惡霸的行為是學習來的，可能是從其他大一點的孩子，或是大人學習來的。這幾年來研究結果也常常喜歡把大眾傳媒和惡霸的行為連結，電視，電影，電玩的暴力畫面，還有流行音樂裏的靡靡之音都難辭其咎。原生家庭裡的口頭肢體暴力，精神虐待，父母對孩子的無理對待，讓孩子處於一個受欺壓，無力反駁的處境，這些讓孩子容易學到強權就是要用粗暴的言行，對他人不懂尊重，無視他人的感受。等這些孩子大了以後也容易有酒精、藥物、家庭暴力、觸犯法律等的問題，而在他們四周的人也常會感到壓力或是為自己的愛莫能助感到罪惡感。
男孩女孩都有可能成為惡霸
一般刻板印像是只有男孩才有惡霸行為，其實是男孩女孩惡霸表現行為不一樣。男孩比較會用肢體暴力，如拳打相向，推撞，侵占個人物品等，有時他們可能拿了他人書包往垃圾桶丟，但可能下一刻又會和對方成為運動場上的盟友。至於女孩常用的惡霸行為，輕者如斷絕朋友關係，不說話就當對方是空氣，或是惡言相向，嚴重的惡霸行為就如興風作浪，散佈不實傳言，挑撥離間，讓原本要好的兩人變成仇人，或孤立某人，讓他成為公眾討厭的人物。〈待續〉
(之三)
小鈞今年三歲，父母送她去上課，有天母親在教室看到小鈞踩到一位男同學，那位男同學馬上朝小鈞的肚子一拳打下去，母親沒有作聲，小鈞也傻呼呼的摸摸肚子，若無其事，跟著其他同學去玩，事後母親告訴小鈞她看到男同學打她肚子是因為她踩了他的腳，提醒小鈞走路要小心，不要踩到其他人。沒想到不到一星期，在一次下課母親接小鈞回家時，學校告訴母親，小鈞的臉被一位男同學咬，臉上留下齒痕，學校解釋是因為溝通出了問題，母親非常的生氣，非常不捨女兒所受的委屈，雖然學校給了原因是溝通不良，但母親仍不滿，又不知如何是好。
曉雲今年讀小學一年級，有一次她看到比她稍大的瑪莉在吃糖，眼睛直盯著她看，就差口水沒掉下來，瑪莉注意到了曉雲，也馬上給曉雲一顆糖吃，但卻要求以一枚硬幣來交換，天真的曉雲就把身上的一枚硬幣給了瑪莉，沒想到自此瑪莉常盯著曉雲要錢，要不到錢就以其它東西來代替，並告訴曉雲這是他們之間的秘密，不要張揚出去，否則會有可怕的事情發生。後來曉雲很害怕上學，又說不出一個具體原因，在母親耐心的追問下，這整件事情才曝光，母親告訴學校後，瑪莉從此就沒再來找曉雲了。
上述兩件案例都是孩子在學校受委屈，年齡都是很小的孩子；還有惡霸不見得一定是男孩，女孩子也有可能扮演惡霸的角色；父母要小心分辨孩子在學校受委屈是因為惡霸行為還是正常的適齡行為，因為這二件事情的處理方式不一樣。
小鈞的年齡三歲正是孩子發展社交行為的階段，三歲孩子的語言能力參差不齊，有的可以說出完整的句子，有的還是簡單的單字，再加上美國是個民族大熔爐，有來自不同國家，不同語言的族裔，孩子在三歲上學的這個階段，可能大部分的孩子來自於只講母語的家庭，到了學校彼此的語言溝通可能是雞同鴨講的，此時肢體語言就非常重要了。當彼此無法溝通時，很容易用身體來說話，如高興時活蹦亂跳，生氣時捶胸頓足，在地板打滾，或如案例中所提的用拳頭來出氣，或用牙齒咬人來表示憤怒，或是喜歡。這些情緒表達方式，有時是不合宜的，特別是傷害他人的行為，絕對要被約束禁止，這些基本的社交行為要靠家長與學校合作，小孩才可以在一個健康快樂的學習環境長大。小鈞的母親可以問學校如何處置咬人的行為，有些學校甚至規定在孩子咬人幾次後就不准來上課了，母親也可以請學校多加強社交行為的訓練，當然咬人後的傷口處理也不容忽視，若學校無視小鈞母親的想法與建議，任由咬人的學生為所欲為，這樣的學校家長要三思，安全出了問題絕對不是學習的好環境。〈待續〉
(之四)
父母可以扮演重要的角色預防制止惡霸的行為發生。在孩子上學之初、上小學一年級、或是初中、高中一年級時，父母可以在孩子就學之前，用孩子可以明白的方式告訴孩子：老師和學校會盡量確保校園是安全的學習場所，但有時候一些學生行為有所偏差，若發生任何的威脅暴力，都要告訴師長父母，千萬別害怕，不要向惡勢力低頭。平時也可以多給孩子機會教育，提供談論校園惡霸的機會，讓孩子有警覺，一旦真有事情發生，才不會不敢聲張，拖了很久後才告訴父母。中國人的故事孟母三遷，絕對有它的智慧，父母慎選好的學習環境，能左右孩子的各項發展，讓孩子在好的環境結交正派有益的朋友，才不會落單成為校園惡霸欺負的對象。
惡霸的防治也可從家庭做起。父母平時不用暴力威脅管教小孩，或是口出惡言，譏笑孩子，否則小孩有樣學樣，以同樣的方式來對待他人。注重小孩的感受，也教小孩關懷他人的需要與感受。移民家庭要教小孩欣賞尊重自己的語言文化，也學習尊重他人的不同，特別是父母本身的身教，在面對不同語言，裝扮，想法時的反應，會深深影響自己的孩子如何來包容接納不同。父母也要注意小孩的情緒與身體，若發現有不明的瘀紫與傷口，要問明原委。成績突然退步也可能有原因。父母要多和老師，校方保持溝通聯繫，知道小孩在學校的學習狀況，多和學校配合，一旦出了狀況也比較好說話。新移民若是礙於語言的溝通限制，無法有效溝通，一定要開口找人幫忙，千萬別置之不理，否則孩子會認為惡霸行為是可以被接受的，覺得自己處於弱勢，不受尊重，只有被欺負的份，在人格發展上蒙上一層陰影，父母要讓孩子學習到自重人重的道理。好的親子關係絕對是解決問題的重要基石。當孩子告訴父母被校園惡霸欺負時，一定要聽到孩子正在向你尋求幫助，試圖理解孩子的處境與感受，要保持冷靜，無須過度反應，孩子若夠大可以溝通，可以問孩子需要父母如何介入幫忙?一起找出解決事情的方法。
家長最好向學校或老師表達校園惡霸問題，不要直接找惡霸的家長，即使一定要和對方家長談話最好是面對面溝通。小心不用責罵的語氣，陳述所知道的事情始末，孩子是不是唯一的受害者，問明是不是自己的孩子的行為，或是特別原因挑起惡霸的攻擊，若是單一事件，請校方老師多加關照，一定要讓學校知道對惡霸行為的零容忍態度。
教孩子要冷靜面對惡霸，訓練孩子用斬釘截鐵的語氣，看著惡霸，要他/她停止不當的行為。千萬別被惡霸的挑釁所激怒而做出傷人的事，曾有一位青少年用手推了惡霸，結果對方跌倒，斷了胳臂，反告青少年傷害；也曾有一小孩在回家路上被惡霸一路挑釁，到家後拿了棒球棍對惡霸吆喝要殺了他，結果這二個事件，受害的孩子反而成了被告的人，都要找律師出面解決問題，勞民傷財，精神上所面對的壓力更是無以言喻。所以遇到惡霸，不論大人小孩一定要冷靜，沉著應對。
平時鼓勵孩子鍛鍊體力，因為惡霸也喜歡找瘦弱的小孩。避免一人走偏僻無人的路徑，結伴回家或是一起上洗手間，一旦發生事情馬上報告，不容許惡霸勢力蔓延。在校園或走路回家時，盡量選擇人多的地方走，避免落單，一旦被盯上了，逃之夭夭，千萬別寡不敵眾，且要往人多或是有老師、校警督導的地方跑，這樣的路線最好平時冷靜時就想好，以備不時之需。這些預防和面對惡霸的對策，要靠大家一齊努力，才可以營造一個健康安全的成長學習環境。
Oct 2010